雪粒子砸在脸上生疼。
我盯着归雁楼前跪成一圈的婢女——她们颈间的红绳在雪色里泛着妖异的光额角符咒被冷汗浸透春桃的指甲深深掐进青砖缝指节白得像要裂开。
“春桃!”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被风扯碎混着玄女的尖笑撞进耳朵。
那女人踩着染血的木阶上台凤纹刀在月光下划出银弧刀尖正抵着春桃颤抖的手腕。
“清棠姐姐来得正好。
”玄女歪头眼尾的朱砂痣诡异地跳动“看这百盏心灯多像当年你母亲被沉塘时相府门前挂的白灯笼?” 我攥紧腕间银链心网在识海里翻涌。
顾昭珩的玄铁箭擦着我鬓角飞过“当啷”钉在玄女脚边的木柱上——他在百米外的飞檐上大氅下摆被风卷起像团烧不尽的墨。
“走!”他的声音裹着内力撞进我耳膜。
我反手推开冷院吱呀作响的铁门积雪从门楣簌簌落进脖颈凉意顺着脊椎窜到后心。
马厩里的乌骓早被他喂了醒神散见我翻身上鞍前蹄腾空刨出半人高的雪雾。
银链缠上掌心时千丝引的低语突然清晰:“七阵已破唯心未斩。
”我摸出怀里的玉瓶血引在指腹发烫——那是昨日在太医院偷换的原该喂给春桃的蛊虫解药此刻正浸着我昨夜用银针挑破的指尖血。
“今晚我不救人。
”我对着风吐出半句话后半句被马蹄声碾碎在雪地里。
乌骓撞开归雁楼前的朱漆栅栏积雪溅上裙角的瞬间我看见玄女举刀的手顿了顿——她认出了我腕间的银链那是母亲当年镇压宅斗时用过的心器。
“立旗。
” 最后一个字落地时我已翻身跃过跪在最前排的婢女。
春桃突然抬头眼底翻涌的黑雾被我心网搅散三分——她还剩半分神智喉间发出含混的“小姐”。
我将母亲的羊脂玉佩按在她心口寒玉贴着她滚烫的皮肤发出细微的“嘶”声。
银针扎进左胸第二根肋骨下时疼得我眼前发黑。
但我咬着牙任心头血顺着针尾滴在玉佩上。
血珠刚触到玉面便像活了似的沿着雕纹游走在春桃胸前织出半朵并蒂莲。
“若有负忠良者——”我扯开领口让寒风灌进衣襟“心器必诛之!” 血光炸开的刹那归雁楼的灯笼同时熄灭。
我听见百声闷哼所有婢女的太阳穴“影脉穴”渗出细血像被扎破的红烛。
春桃突然挣开符咒束缚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她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小姐他们说要拿我们的命……换您的痛。
” “闭嘴!”玄女的刀劈下来带起的风刮得我脸颊生疼。
但她的手腕刚抬起三寸就被无形的力锁住——“誓缚”发动时我看见她脖颈暴起的青筋“你以为这是什么?这是青鸾大人用三十年心血布的局!你区区一个相府嫡女……” “我是心战统帅。
”我打断她心网顺着她颈间的红绳往上爬。
那绳子是用蛊虫的筋脉编的此刻正随着她的心跳收缩“你用痛苦养蛊可曾想过真正的痛是看着至亲为你而死?” 归雁楼的飞檐突然发出断裂声。
我抬头看见黑袍翻卷的身影立在最高处月光蚀成暗红正照在他额间的青鸾图腾上——青鸾使终于现身了。
“你终于来了!”他的声音像刮过枯井的风“你的痛将唤醒青鸾重生!” 我早等这一刻。
心网在识海铺成银网精准锁住他身侧两个护卫——他们颈侧的红痕比旁人更深是饮过“清心露”的死士。
其中一个正摸向腰间的淬毒匕首我念头微转他的手突然不受控地扬起刀刃寒光一闪竟捅进了同伴的心口。
“主子救我!”另一个护卫踉跄后退却被“誓缚”缠住咽喉。
他瞪圆眼睛看着自己的指尖开始渗血——那是阵法反噬的征兆。
青鸾使的瞳孔骤缩他终于意识到不对:“你动了我的人?” “你的人?”我踩着染血的台阶往上走每一步都踩碎一块符咒“从他们喝清心露那天起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 地面的血纹突然燃烧起来像条活过来的赤蛇。
青鸾使掐诀的手在发抖他身后的玄色帷幔被气浪掀飞露出刻满咒文的青铜阵眼。
我闭了闭眼丝语者的声音突然与记忆重叠——那是三天前系统提示“心战统帅觉醒前兆”时识海浮现的虚影说的话:“你不是祭品你是统帅。
” 再睁眼时归雁楼的梁柱上多了道虚影。
她穿着玄甲手持心器化成的战旗与我共享同一个视线——那是未来的我。
“九转还魂。
”我对着古琴第七弦弹出第一个音。
琴弦震颤的频率与血阵共振春桃突然捂住耳朵尖叫:“小姐血在倒流!” 玄女的刀“当啷”落地。
她盯着自己手腕的伤口鲜血正顺着刀背往上爬重新钻进皮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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