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的夏天像个巨大的、烧红的铁砧。
太阳悬在头顶毒辣辣地炙烤着大地连空气都扭曲变形蒸腾起滚滚热浪。
宏盛工地上裸露的钢筋被晒得烫手摸一下能烙掉一层皮。
水泥地面反着刺眼的白光热气从脚底板直往上窜。
张建国站在十八层高的外脚手架上像一只贴在滚烫铁板上的蚂蚁。
汗水早已浸透了他那件洗得发白、印着“宏盛建筑”的橙色工装湿漉漉地紧贴在瘦削的脊背上。
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角、鬓角、下巴成串地往下淌砸在手中那块沉甸甸的红砖上“啪嗒”一声瞬间被滚烫的砖面吸干只留下一个深色的圆点。
他抹了一把脸手背上立刻留下一道混合着水泥灰和汗水的泥印子。
几个月前那个连瓦刀都拿不稳的四川娃儿此刻的动作却带着一种行云流水般的韵律感。
抄砖、抹灰、砌墙、敲实……一气呵成精准利落。
手掌上那些磨烂的血泡早已结成了厚厚的老茧像一层天然的铠甲抵御着砖石的粗粝。
“吱嘎——吱嘎——” 塔吊巨大的钢铁臂膀在头顶缓缓转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随时会不堪重负地断裂。
机器的轰鸣、钢筋的碰撞、工头的吆喝……各种噪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声浪冲击着耳膜。
就在这时一阵不同寻常的引擎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工地的喧嚣。
一辆锃亮的银色商务车像一条滑腻的银鱼悄无声息地驶入这片尘土飞扬的钢铁丛林稳稳停在工棚那片低矮的铁皮房前。
车门打开一股冷气混合着皮革和香水的味道逸散出来与工地上浓烈的汗臭、水泥灰和机油味格格不入。
一个穿着熨帖白衬衫、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率先下车。
他身形挺拔皮鞋纤尘不染踩在泥地上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他手里拿着一卷图纸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这片热火朝天却又混乱不堪的工地眼神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他身后跟着几个穿着崭新工装、提着工具箱的年轻人神情拘谨。
“都停一停!停一停!”工头王金发那破锣嗓子适时响起带着一种近乎谄媚的腔调小跑着迎了上去“李工!您可算来了!一路辛苦!辛苦!”他搓着手脸上堆满了油腻的笑容脖子上的金链子在阳光下晃得刺眼“这就是咱们工地条件简陋了点您多担待!多担待!” “李工?”张建国在脚手架上直起腰抹了把汗远远望去。
那个被称为“李工”的男人侧脸线条冷硬镜片后的眼神锐利而淡漠。
海归工程师?张建国心里咯噔一下。
他听说过这种人喝过洋墨水本事大架子也大。
他们和这些浑身汗臭、靠力气吃饭的农民工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瓦刀低下头更加用力地敲打着砖缝仿佛要把那点莫名的局促和不安都敲进水泥里。
然而李工的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在工地上逡巡片刻最终精准地定格在张建国所在的砌砖组。
他迈开步子皮鞋踩在碎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径直走了过来在王金发亦步亦趋的陪同下停在了张建国面前。
张建国能感觉到那道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像针扎一样。
他停下动作微微垂着头汗水顺着鼻尖滴落。
“你叫什么名字?”李工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噪音。
“张建国。
”张建国抬起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
“张建国……”李工重复了一遍目光扫过他刚刚砌好的那半截墙体又落在他沾满灰浆的手和瓦刀上“手法还算熟练但效率太低。
”他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砌一块砖你用了十七秒。
标准时间可以压缩到十二秒以内。
” 张建国心头一震!十七秒?十二秒?他从来没算过这个!他只知道埋头苦干一块接一块地砌。
一股不服气夹杂着被轻视的羞恼涌上心头但他只是抿紧了嘴唇没吭声。
李工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反应。
他抬手从身后一个助手手里接过一支精致的钢笔然后“唰”地一声展开了手中那卷图纸。
图纸洁白挺括上面画满了复杂的线条和符号。
他俯下身直接在图纸背面一处空白处龙飞凤舞地画了起来!动作快而精准! 几笔勾勒一个清晰的结构图跃然纸上!标注着角度、间距、灰浆厚度! “看清楚了。
”李工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他把那张临时绘制的图纸塞到张建国手里“按这个角度砌灰浆厚度控制在1.5公分砖缝错开三分之一。
动作连贯减少无效位移。
效率至少提升百分之三十。
” 图纸上清晰的线条和精确的数字带着一股冰冷的理性力量冲击着张建国。
他下意识地接过图纸粗糙的手指触碰到那光滑的纸面竟有些微微发颤。
他低头看着那简洁却精准的图示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在心底滋生——这方法好像……真的能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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