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微凉的晨风那股灼热感才稍稍平息。
赵铁锤他们将骡子拴在村口的歪脖子树下小心翼翼地把那口小钟卸下来放在一块还算干净的青石上。
裹尸的黄麻布已经撤去露出了钟体古朴的青铜色。
村民们像看什么怪物一样围成一个圈窃窃私语却没一个人敢上前。
一个叼着旱烟杆的老汉蹲下身眯着眼打量了半天吐了口烟圈摇头晃脑地说道:“就这么个玩意儿?比俺家装杂粮的瓦盆大不了多少能镇得住啥邪祟?怕不是城里来的先生诓咱们。
” 他这话一出人群里的议论声更大了。
几个半大的孩子胆子肥踮着脚尖想伸手去摸钟上那些流转的名字刚探出小手就被自家娘亲一把薅了回去伴随着一声低斥:“脏东西沾了要烂手的别碰!” 韩九娘不知何时已靠在了不远处的一堵土坯墙上她抱着臂眼神里带着一丝我熟悉的嘲弄和了然冲我撇了撇嘴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我听清:“你说他们记得那些名字?呵记得是一回事愿不愿意信又是另一回事了。
” 我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将手揣进袖子里指尖触碰到那枚温热的铜星。
它像是韩九娘塞给我的一颗不肯凉透的心跳提醒我眼前这些麻木和质疑才是这片土地上最真实的寒冷。
当晚我没有回赵铁锤给我安排的屋子一个人抱着那口小钟走到了村外的一处土坡上。
月光如水洒在钟身上那些曾经在地渊里散发着滔天威压的姓名此刻安静得像墓碑上的刻痕在月色下缓缓流淌再无半分煞气。
它不像一件法器反倒像个被时间彻底遗忘的遗物盛满了沉甸甸的死寂。
就在我凝视它的时候胸口的玉佩悄无声息地浮现出一行微光半句话却字字千钧:“民信如薪需风助燃。
” 薪? 风? 我脑中轰然一响猛地想起了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这世上真正的法器从来都不是供奉在高台庙宇之上受香火朝拜的泥塑金身。
真正的法器是在千万人真心跪拜时从尘土里扬起的那股念想是在万家灯火里百姓口中念叨的那份期盼。
若这世上再无人肯为它弯腰再无人肯信它一分那它就算是真龙喉骨所化也不过是一块可以拿去换几升米面的废铜烂铁。
原来如此。
我看着膝上冰冷的小钟终于明白了。
它不是死了只是睡着了。
唤醒它的不是我的法力也不是什么高深的咒语而是人的心。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我就解开了骡子的缰绳将小钟重新驮在它背上。
我没穿鞋赤着双脚走在冰冷的泥土地上一手牵着骡子另一只手摇晃着一只破旧的铁皮铃铛。
铃铛里只有一颗石子摇起来叮叮当当声音干涩又难听。
那是炊事班的三娃牺牲前送给我当新年贺礼的他说等打完仗就给我换个里头带铜珠的。
我领着骡子就这么绕着整个河口村开始走。
每走上十步我就停下来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深深地鞠一个躬一揖到地。
起初早起的村民们看见我这副模样都跟看傻子似的。
有好事者跟在后面起哄笑骂声不绝于耳:“快来看啊这城里来的小道士疯了!”“对着空气拜什么拜?莫不是把咱们村里的孤魂野鬼都当祖宗供起来了?” 我充耳不闻只是沉默地走沉默地摇铃沉默地鞠躬。
一圈两圈……周围的哄笑声渐渐小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困惑的寂静。
当我的第三圈走到村中祠堂门口时人群里一个拄着拐杖、断了一条腿的老兵突然浑身一颤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鞠躬的方向。
他嘴唇哆嗦着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了下来苍老的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铁柱……儿啊……爹没本事给你报不了仇……爹替你……替你给恩人磕头了……” 他一声悲怆的哭喊像一记重锤砸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整个祠堂门口刹那间鸦雀无声。
那些之前还在嘲笑我的村民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那天夜里村东头的晒谷场上传来了第一声钟响。
不是我敲的是那个白天跪下的老兵他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根磨平了的锄头柄用尽力气狠狠地撞在了小钟上。
“当——” 那声音短促而沙哑像是从一个许久不曾开口说话的人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却惊得旁边老槐树上栖息的寒鸦扑棱棱飞起了一大片。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第二天几个胆大的孩子趁大人不注意偷偷把小钟从青石上合力抱到了晒谷场的中央。
他们把它当成了一个新奇的玩具捡来光滑的石子叮叮当当地敲着玩笑闹声传遍了半个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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