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心火种在心窍里明灭不定像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五脏六腑被那股阴邪之力搅得翻江倒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
赵铁锤把我拖到一块背风的巨石后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此刻正用一把锋利的刺刀削着木头动作快得只剩残影。
很快一个简陋的窝棚便搭了起来勉强能遮挡些许刺骨的夜风。
他撕下自己身上还算干净的军装内衬不由分说地缠上我手腕的伤口力道很大打的结却很牢靠。
他的耳朵在一次炮击中彻底废了我们之间的交流只能靠最原始的办法。
我捡起一根烧黑的木炭在平整的石面上写下三个字:“你不该来。
” 他凑过来看了很久浑浊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
然后他从怀里摸出个瘪了的烟盒翻到背面用指甲蘸着地上的泥水一笔一划地写道:“她说你会死我就得看见你死。
” 一瞬间我全明白了。
他不是来救我的也不是来给我收尸的。
他是来做个见证一个活着的见证。
如果我死了他会把我从失踪人员的名单里划掉亲手刻上墓碑;如果我活着他会把这个消息带回去告诉那些还在等我的人。
他是我与那个世界的唯一联系是我的“送终人”也是我的“报信者”。
就在这时胸口那枚贴身藏着的玉佩忽然变得滚烫一道道细微的裂纹从内部亮起一篇残缺的古篆如同烙印般直接映入我的脑海——《逆禹闸志》。
原来所谓的“鸣钟”根本不是什么信号而是这方天地每隔一个甲子进行的一次残酷遴选。
它在寻找一个能够“代龙受劫”的人。
这个人必须血脉至纯心志不堕方能在那一声钟鸣中“应声”成为“执槌者”获得短暂执掌黄河龙脉的无上权柄。
而东瀛那帮畜生百年前就已窥得天机。
他们费尽心机在华夏大地上培育所谓的“伪血裔”就是妄图在鸣钟之时以假乱真窃取这控河之力彻底断我华夏龙脉! 爷爷……我一直以为他当年是技不如人战败后才被困于钟下。
现在我才知道他根本不是败了他是自愿成为“钟奴”以自己的血肉之躯为封印强行镇压住那口大钟阻止了东瀛阴谋家们提前用邪祭唤醒浊气的图谋! 他用自己的命为我为这片土地又争取了整整一个甲子! 滔天的恨意与无尽的悲凉瞬间冲垮了我的理智喉头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但我不能倒下绝不能! 我颤抖着从腰间抽出那截只剩半尺长的桃木残剑以指为笔蘸着自己的鲜血在脚下的土地上飞快地刻画起来。
一个与所有道家典籍都截然相反的阵法——承愿阵! 它不拒外邪不镇阴秽它只做一件事引来这天地间所有不甘的执念。
我将白天从战场上捡回来的那七双磨破了鞋底的军鞋郑重地摆在七个阵眼之上。
然后我从赵铁锤怀里掏出那枚被他捂得温热的铜星从自己手腕上解下韩九娘留下的红布条甚至撬下了那头老骡子脚掌上裂开的铁掌一一嵌入阵中。
我不是在疗伤更不是在修复自己。
我要用这些沾染了忠魂热血的遗物告诉这条奔流了千年的大河告诉这片养育了我们的土地——守土之人虽死不退! 我们这一代人没有一个孬种没有一个想逃! 子时已至。
河口方向阴风陡然狂暴起来卷起千堆浪。
那三具被我打散的“影躯”竟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骨骼“咔咔”作响自行从泥沙中爬起。
它们空洞的眼眶里燃起了两簇幽蓝色的鬼火死死地锁定了我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疯了一般扑了过来。
这些东西根本不是活物它们是东瀛阴谋家制造的“应钟替身”! 只要我被它们吞噬它们就能夺走我血脉中的资格冒名顶替成为新的“执槌者”完成那场恶毒的邪祭! “吼!”赵铁锤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他看不懂阵法却看懂了危险。
他像一尊铁塔用自己的身体死死卡住狭窄的崖道一手端着早就打空了子弹的步枪当棍子砸另一只手抡起工兵铲对着扑上来的影躯一通猛劈。
火星四溅碎骨横飞! 那头老骡子也通了人性似的发出一声悲鸣猛地低下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撞向其中一具影躯。
只听“轰”的一声那影躯被撞得倒飞出去直直坠入了下方湍急的暗流之中瞬间消失不见。
就是现在! 我毫不犹豫地咬破舌尖将蕴含着我最后一丝生机的本命精血狠狠弹出正中阵心! “我不是祭品——我是判官!”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力竭地吼道“谁敢冒名顶替我就让它灰飞烟灭!” 承愿阵爆发出刺眼的金红色光芒冲天而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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